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问题:有哪些青梅竹马甜宠文值得推荐?

发表时间:2023-05-28 15:50:12  来源:资讯  浏览:次   【】【】【
一、有哪些青梅竹马甜宠文值得推荐? 云鬟酥腰 二、有哪些青梅竹马甜宠文推荐? 我与谢小将军青梅竹马,定亲十六载,但我突然要退婚。 他勾着我的腰,猛地将我拉进他怀里。 「谢重楼……」我.

关于青梅竹马的甜宠文

一、有哪些青梅竹马甜宠文值得推荐?

云鬟酥腰

二、有哪些青梅竹马甜宠文推荐?

我与谢小将军青梅竹马,定亲十六载,但我突然要退婚。

他勾着我的腰,猛地将我拉进他怀里。

「谢重楼……」我颤声道,「你这样很失礼……」

他的声线里裹挟着一丝桀骜不驯,「搂紧了,不许再说话,否则我还有更失礼的,陆昭懿,你大可以试试看。」

1

我与谢重楼的婚约,打娘胎里就定下了。

陆家是簪缨世家,谢家的殊荣,却是谢重楼的父亲提剑从战场上杀回来的。

我爹娘敬他骁勇又忠君,便在我还未出生时,为谢家许下了一门婚事。

正因如此,我与谢重楼自小就玩在一处。

他性子顽劣又桀骜,被谢伯父逮住抽鞭子是常有的事。

有一回新学了剑法,在我面前卖弄,却脱了力,剑尖从我脸颊划过,鲜血直流。

谢伯父罚他在冰天雪地里跪了半日,我前去求情,却被跪在地上的谢重楼扯住裙摆:

「你的伤,要不要紧?」

我垂眸望着他,一贯肆意不羁的少年眼中满是悔意。

他抿了抿唇,抬手擦过我伤口,低声同我道歉:

「对不起,昭昭,是我学艺不精,却偏要卖弄。」

「你等着,我日后要上战场,立战功,给你挣个诰命夫人回来赔罪。」

那一日大雪纷扬,他跪在雪里,墨发玄衣,和身后的茫茫白雪共同映出一张俊俏到极致的脸。

瞳仁漆黑,面色玉白,唇色极淡,眼尾却有一点殷红的泪痣,仿佛跳出画面、天地间最浓烈的一抹色彩。

那个画面,我记了很久。

他的承诺,一字一句,言犹在耳,可转眼,我又想起上一世,他来退婚时,站在我面前,那副神情厌弃的模样:

「我与你从无半分情谊,死缠烂打有意思吗?」

「我倒不知道,你陆家的姑娘怎么就厚颜至此,莫非陆家世代书香,看的都是《厚黑学》?」

我不知道《厚黑学》是什么,却清楚地从他眼睛里知道——

谢重楼,他不再喜欢我了。

跪在雪地里同我道歉、策马跑遍京郊为我寻第一枝春海棠的少年,就此停在了那场大雪里,停在了我仿若幻梦的回忆里。

可我如今,连回忆也不想要了。

2

回过神,记忆里谢重楼那张神情厌恶的脸,与眼前傲然的少年渐渐重合。

我忽然心灰意冷,抬手就要关窗:「那又怎样?谢重楼,我不想嫁了。」

他却横臂过来挡了我,目光灼灼:「为何?你移情旁人了吗?」

率先移情他人的罪魁祸首,竟先一步来质问我?

我气得想笑,可话到了嘴边,又倦倦的,懒得再去分辩:「你就当我是吧。」

他却仍不肯离开,甚至撑着窗沿跳了进来。

月色融在他冷冽的眼睛里,像是山涧泉水上的雾气。

明明同岁,谢重楼却高我整整一头,此刻居高临下地望过来,有种分外凌厉的气势:

「你倒说说是谁,嗯?小爷要去看看,这满京城,除了我谢重楼,还有谁配得上你?」

是了,这就是谢重楼,他永远骄傲、热烈、直来直去。

爱我时如此。

不爱我时就更加决绝。

我用力掐着手心,用那股剧痛掩盖心底骤然汹涌的情绪,一字一句地说:

「除了你,谁都配得上我。」

「因为我不喜欢你了,谢重楼。」

少年一下子僵住了,月光照过来,他咬着牙说:「我不信。」

「十二岁那年你就说要嫁给我,你收了我的簪子,我的玉佩,我的琴,我不信你会变心,陆昭懿,我不会信的。」

这话倒是提醒了我,我回身去首饰匣子里,找出他送我的发簪和玉佩,递回去:

「还给你。至于那张琴,我明天会命人送到将军府中。」

谢重楼不肯接:「昭陆,你同我说过你的心意。」

我叹了口气:「可是,人的心意,总是会变的。」

世事真是奇妙,前世我与他之间也发生了这样的对话,只是位置要颠倒过来。

我强撑着挺直脊背,同谢重楼说起过往,说起那些礼物和其中承载的厚重心意。

可他当着我的面砸了琴,扔了玉佩和发簪,嘲弄地看着我:

「陆大,人的心意总是会变的。」

可怎么就能变得那么彻底?

这个问题,前世我不懂,而如今换成了他。

夜深风凉,谢重楼在我面前静立了片刻,忽然松了神情:

「陆昭懿,你的话,我一个字也不信。」

「纵然你如今这般讨厌我,然而后日宫宴,总不会因为我在场,就不肯去了吧?」

我瞪着他。

「你的心意变了,总不至于连胆量也一同变小了吧?」

说完这句话,他再不看我一眼,利落地撑着窗沿跳出去,一转眼就不见了。

我握着发簪和玉佩,盯着空荡荡的窗口,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只有揣在胸腔里剧烈跳动的心脏提醒着我——

我仍然不可抑制地,为这样骄傲飞扬、少年意气的谢重楼心动。

事实上,前世我与谢重楼成亲后,做了五年的怨偶。

他讨厌我,却热衷于在榻间折磨我,还要冷笑着问我:

「既然无论怎样都要嫁给我,这样的事情你也该是享受的吧?」

谢伯父与谢伯母过世后,他连我房里也不再来,连我挨过的东西也不肯碰。

有一回我们一同参加宫宴,我在丞相夫人的调侃下夹了块点心给他。

谢重楼却当着众人的面将盘子掀在地上,用帕子擦了手,漫不经心地道歉:

「不小心碰倒了,辜负了夫人的美意,真是抱歉。」

任谁都看得出他是故意的。

我在那一刻对上他嘲弄的目光,忽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:

这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个爱我至深的谢重楼了,他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陌生的人。

而我甚至不知道,这是为什么。

3

宫宴前一日,母亲专门来我房里询问:

「明日若是你不想去,我便禀明太后,说你染了风寒,卧病在床。」

她看我的眼神里,是不加掩饰的担忧。

我摇摇头:「无事,我要去。」

自然要去,我怎么能让谢重楼看我笑话?

她叹了口气,伸手轻轻摸着我头发:

「你与重楼自幼一同长大,本以为该有些情分,但到底是我们考虑欠妥,不该那么早就定下婚约。」

「是我不好。」我吸了吸鼻子,「我知道,退婚一事,给陆家添了麻烦。」

母亲嗔怪道:「怎么能叫添麻烦?你的婚事,自然要顺着你的心意来。」

前世我坚持要与谢重楼成亲,放在皇上眼中,却是朝中文武两脉相互勾结,自然无法容忍。

我成亲后不久,陆家的势力就渐渐被架空,父亲身居高位,却是个闲职,再不掌半点实权。

至于谢家,却在谢重楼的钻营下,得以保全。

后来我越来越觉得他陌生,不止因为他从我爱我至深到厌我至深。

还因为,原本最厌恶这些朝堂钻营、一心要用赫赫战功为我挣诰命的谢重楼,竟不知何时,变成了他最厌恶的那副圆滑世故的模样。

第二日,我起得很早,精心打扮了很久,八幅云纹的石榴红褶裙,配了一整套珍珠红宝石的头面,清丽又华贵。

结果马车刚在宫门口停住,迎面便撞上了谢重楼。

他挑着眉梢,眼尾带笑:「知道今日要来见我,特意打扮得这么好看?」

自作多情!

我扯了扯唇角:

「谢将军多虑了,你我婚约已退,我今日盛装打扮,自然是为了在宫宴之上另觅良人。」

谢重楼脸色刹那一黑,咬牙道:「陆昭懿,你敢!」

我们说话间,身后又有一辆马车驶来。

原本我不以为意,直到那道再熟悉不过的悦耳女声响起:「多谢公公。」

仿佛被一枚长钉定在原地,我整个人都僵住。

面前的谢重楼敏锐地察觉到,皱了皱眉:「怎么了?」

我却顾不上回答他,只是咬着舌尖,缓缓转过头去。

而我身后几步之遥,那一袭紫衫白裙的女子,正是前世,谢重楼要休了我再娶的那位心上人。

仿佛察觉到我的注视,她也转过脸来,目光越过我落在我身后的谢重楼身上,眼神忽然微亮:「谢小将军!」

4

宣平候府的嫡女,沈袖。

前世谢重楼带她回来时,我曾倚在门口瞧过。

那时春色晴好,两人策马而过,皆是一身红衣。

远远看上去,的确是一对璧人。

将军府的下人暗中议论,据说沈袖扮作小兵偷偷上了战场,千钧一发之际救下谢重楼,他也因此对她情根深种。

他们说,谢重楼在京中时便结识了沈袖,初见是不打不相识,再后来,渐渐成了打情骂俏的欢喜冤家。

还有人说,沈袖从前性子沉静寡言,自从三年前大病一场后,便如同换了个人一般,口中经常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。

可不知怎么的,这些话,谢重楼似乎全都能听懂,还能接得上。

我眼睁睁看沈袖提着裙摆小跑过来,忽略了我,直直凑到谢重楼近前,笑眯眯地喊:

「谢小将军,好久不见。」

谢重楼怔了下,低头看了她片刻,挑眉道:「是你?」

……

我心头忽然堵得厉害,不想再听下去,挽了母亲的手臂,转身便走。

然而刚进大殿,谢重楼又从后面追上来。

他站在那里,挑着唇角冲我笑:「昭昭,我就站在这里,你还要到哪里去另觅良婿?」

我气得绞帕子,可家教又不许我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。

只好深吸一口气,将目光转向他身后跨进门来的沈袖:

「你的心上人既然已经出现,又何必再来纠缠我?」

谢重楼仿佛愣了一愣:「我除了你,何曾有过什么其他心上人?」

他身后的沈袖眸色微微一暗,却还是微笑着落了座。

然而等我随母亲一同入座,向皇上与太后行过礼后,对面谢重楼身边的小厮春烟,却悄然送来一张纸条。

展开来,上面赫然写着:

「如果你说的是宣平候府的嫡女,我与她不过只有一面之缘。在兵器铺子的时候,她非要买我定制的暗器,还同我打了起来。后来眼看打不过,连忙自报身份,说我欺负她一介女流。我烦不胜烦,就把东西送她了。方才在宫门前,她是来谢我的。」

原来这就是他们的初识。

我捏着那张纸,一时有些晃神。

前世成亲后,我曾问过谢重楼,究竟是怎样与沈袖相识的。

而每每被我这样询问,他便会轻蔑地望着我冷笑:

「你想知道这些?怎么,是想学着阿袖的模样讨我欢心——陆大,你也配?」

5

后来他开始带着沈袖正大光明出入将军府。

那日正逢落雪,我捧着手炉倚在窗前,看着他们在雪地里堆了一团奇形怪状的雪。

沈袖扯着谢重楼的衣摆,满意地笑:「来之前没抢到冰墩墩,现在自己堆一个也算圆梦了。」

反正他们说话,我总是听不懂。

只是谢重楼原本望着沈袖宠溺地笑,抬眼看到我在窗前,神情一瞬就冷了下来。

他将沈袖护在身后,望着我冷笑:

「陆大怎么还有听人墙角的癖好?还是说,这就是你陆家的家教?」

这种轻慢我早已习惯了,毕竟是自己求来的,却半点容不得他说我爹娘。

于是扔下手炉,施施然站起来,一步步走过去。

「自然比不上谢府家教,多年婚约说毁就毁,谢将军在朝中,是人人称道的忠臣良将,回府却对着妻子肆意折辱。」

我偏头看着沈袖,弯起唇角,

「更比不得宣平候府的家教,身为嫡女,毫无廉耻之心地出入有妇之夫的府邸,在内宅暗通款曲——」

话没说完,谢重楼抬手就给了我一耳光。

「有妇之夫?」他冷然地盯着我,「陆大,你以为这些封建礼教困得住我们半分?我明日便会向圣上禀明,写休书给你,迎娶阿袖过门!」

……

从前世记忆中回过神,我才发现,手中的信纸已经被揉皱。

坐在对面的谢重楼,正目不转睛地望着我。

那双眼映着光,当中仿佛有游动的星河。每每望着我时,总让我以为他爱我至深。

可前世的记忆清晰地告诉我,那不过是我的错觉。

低头再看,纸上最后还有一句:「你如此在意她的事情,莫不是醋了?」

我冷笑一声,拿过桌面上用来作诗的纸笔,写道:

「谢将军多虑,不过是你我婚约已解,我心有愧疚,看到你另觅良人,不免替你欢欣罢了。」

写完后,我让春烟把纸条送了回去。

谢重楼看完,脸都黑了,提笔又写:「陆昭懿,我不许你欢欣!我和那姓沈的没有关系!」

「与我无关。谢将军,你我婚约已解,以后不过是陌路故人。」

「是吗?陆昭懿,你倒是说说今日宫宴,你看上了谁,我去找他讨教两招?总不能你另觅的良人,却处处都比不上我这个故人吧?」

看到这张纸条,我猛地抬头看向对面,正对上谢重楼飞扬的唇角。

还要提笔再回,一旁的春烟苦着脸道:

「陆姑娘,您体谅体谅小的,有话不若宴后亲自与将军去说。这一趟趟地跑着,累倒是其次,上头皇上和太后都盯着呐!」

目光一转,我果然看到高座之上,太后饶有兴趣地看了我和谢重楼一眼,转头对皇上道:

「你瞧瞧这两个孩子,巴巴地来找哀家请旨退婚,退了婚却又在宫宴众目之下笔墨传情,这又是演的哪一出?」

皇上目光从谢重楼面上扫过,淡淡笑道:「母后不懂,许是有情人间的玩闹吧。」

他虽是唇边含笑的,我却仍然从那幽深不见底的眼中,捕捉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忌惮。

不由心下一沉。

看来,皇上果然不愿我与谢重楼成婚。

6

酒过三巡,沈袖忽然站了出来,说自己有一曲舞剑想要献给皇上太后。

皇上饶有兴趣地盯着她,吐了个字眼出来:「准。」

「臣女于剑术一道浅有研究,只是毕竟能力有限。」

她笑盈盈地说着,目光流转间,竟落在了我身上,

「早听闻太傅家的陆姑娘琴艺高超,不知阿袖可有这个荣幸,请姑娘弹奏一曲,与我剑舞为伴?」

「阿袖」这两个字令我眉心一跳,拒绝的话就要脱口而出。

对面的谢重楼却赶在我之前开了口:

「你要舞剑,宫中自有乐师,这么使唤别人,把皇宫当你宣平候府了?」

一顶大帽子扣下来,纵使沈袖神情难看,却也不敢再说话,只能恨恨地瞪我一眼,然后自顾自开始了她的剑舞。

谢重楼竟会当着沈袖的面维护我??

我怔怔地望着他,前世记忆与今生现实在我脑中交错,混成一团乱麻。

沈袖自幼习武,剑舞自然是好看的,甚至前世谢重楼也时不时用这件事来羞辱我。

而如今,在大殿内众人目光都被沈袖的身姿吸引过去,他却只在对面,目不转睛地、专注地看着我。

那眼中的情意太过深重和真切,如同向我燃烧而来的烈烈火焰。

可冷冰冰的回忆又如雨水浇灌而下,快要将我整个人撕扯成两半。

我颤抖了一下,几乎要拿不稳手里的酒杯。

谢重楼眉头一皱,豁然站起身来。

恰巧此时,沈袖一曲剑舞结束,她向皇上与太后行了个礼之后,便目光盈盈地看向了谢重楼。

谢重楼却没有理会沈袖,只是向皇上告了个罪,然后自顾自走到我近前。

在众目睽睽之下,他撑着桌面俯下身来。

「昭昭。」

清冽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,连同温热的气息一同缭绕过来,

「你若觉得不舒服,我先陪你回府。」

高座之上的太后听他这么说,连忙道:

「既然如此,重楼便先送昭懿回太傅府吧。早听说这孩子几日前病了一场,许是还未好全,金嬷嬷,传哀家懿旨,让苏太医也跟着过去。」

眼前一片雾蒙蒙的光点乱飞,我仰头望着谢重楼,死死咬着嘴唇,挤出一句话:「为什么?」

「……什么?」

「人的心意,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彻底?」

不知怎么的,雾气堆叠,我几乎要看不清谢重楼的脸,便又往上凑了凑。

身子却忽然一轻。

熟悉的冷冽青竹香传来,我忽然反应过来。

他将我抱在了怀里。

「谢重楼……」我颤声道,「你这样很失礼……」

「搂紧了,不许再说话。」

他的声线里裹挟着一丝桀骜不驯,「否则我还有更失礼的,陆昭懿,你大可以试试看。」

我终于不说话了。

太医来诊脉时,谢重楼就等在一旁,目光专注地望着我。

「陆姑娘这应该是忧思过重引起的高热,我写一张药方,抓几帖药喝几日,我再来诊脉。」

苏太医带着小织抓药去了,眼前雾气渐渐散去,我终于又一次看清了谢重楼的脸。

他额间残留着一层薄汗,眼睛亮如星辰,望向我时,眉头却轻轻皱了起来。

「忧思过重……」

谢重楼扶着床沿,一点点俯下身来,「陆昭懿,你究竟有什么忧思?」

一身红衣映在我眼底,像是灼灼的烈焰。

我有什么忧思。

我的忧思全与他有关,与光怪陆离的前世今生有关,又怎么能告诉他。

见我不答,他愈发凑近了些,眼底凝着些庄重的探究:

「或者说……你执意要与我退婚的原因,究竟是什么?」

7

沉默良久,我终于涩然开口:「我前几日,做了一个梦。」

谢重楼撑着床沿坐下来,目不转睛地盯着我:「嗯,什么梦?」

「我梦到……你移情沈袖,亲自来陆府退婚。我执意要嫁,太后还是亲自为我们赐了婚。后来你与沈袖出双入对,而我……」

说不下去了。

那些场景纵然只在前世的记忆里,但穿越时光重新被想起时,依然有种模糊的痛感直击心头。

我颤抖着眼睫,不可抑制地想到那些被折磨的夜晚。

我在巨大的痛苦间颠沛流离时,谢重楼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在我耳畔响起,是全然嘲讽的语气:

「不是非要嫁过来吗?这么缺男人,这不就是你要的?」

「陆昭懿,你活该。」

忽然有股力道将我环住,回过神,我发现谢重楼伸手揽我入怀,用指尖分开我死死咬住嘴唇的牙齿,眼中有一闪而逝的心疼。

他郑重其事地说:「我永远不会那样对你。」

「昭昭,那只是梦,不要当真。」

他身上的气息、落在我发顶的力道、每一寸与我相触的肌理,都万分熟悉。

他不是前世那个对我极尽嘲讽的权臣谢重楼。

他是与我相伴十六载的谢小将军。

或许……前世那漫长的、令我身心俱疲的五年,真的只是一场梦吧?

我累极了,倚在谢重楼怀里,不知不觉睡了过去。

后面几日,许是喝过苏太医的药的缘故,我的身子明显有所好转。

也是在这个时候,春烟忽然来太傅府登门求见,说谢重楼邀我去京郊的演武场同游。

「你去回他,就说我不去。」

春烟一脸苦相地站在那里,拱手冲我讨饶:

「陆姑娘,您发发好心,就去看一眼吧。小将军说若是请不来您,就要扣小的半年月钱。」

他跟了谢重楼十年,一张嘴能说会道,自然知道怎么说能让我心软。

我到底是搁下笔,轻轻叹了口气:「罢了,走吧。」

马车行至演武场外,不等我起身,已经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车帘,接着露出谢重楼那张神采飞扬的脸:

「昭昭,我就知道你想来看我练剑。」

我正要下去,听到这话,哽了一下:「分明是你命春烟喊我来的。」

「嗯,干得不错。」

谢重楼满意地冲春烟点头,「给你加三个月月钱。」

春烟顿时喜笑颜开:「谢小将军赏赐!谢陆姑娘赏脸!」

我提着裙摆站在马车边沿,正要跳下去,谢重楼却直接勾着我的腰,猛地将我拉进他怀里。

「啊——」

一声惊呼,我下意识搂紧了他脖子,接着便看到他眼角眉梢飞扬的笑意。

「谢重楼!」我恼怒地叫了一声,「你……登徒子,放开我!」

他不仅没放手,反而将我搂得更紧了点:「陆昭懿,我可不是登徒子,我们定了亲的。」

「亲事已经退了。」

提到这件事,他明显不开心,冷哼一声:

「等着吧,小爷下个月就去禀明太后,求一道重新赐婚的旨意。」

炽烈的阳光,他额间的汗珠,眼尾的朱砂痣,身上的猎猎红衣,共同构成一幅色彩浓烈到极致的画面。

我就在他波光般的眼瞳里,微微恍惚了一瞬。

回过神来,却又觉得羞恼:「什么重新赐婚,谢重楼,我还没说要嫁给你呢!」

「陆昭懿。」

他忽然叫了一声我的名字,语气无比郑重。

我愣神了一下,就见他那张好看的脸凑过来,鼻尖几乎压着我鼻尖。

「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。」

我微怔:「……什么赎罪?」

「为你梦中的谢重楼赎罪。」他仍然搂着我,目光比阳光更灼热,「我得让你知道,和谢重楼成婚后的日子,才不是那样的。」

8

谢重楼将我带进演武场,他手下那些将士试图过来凑热闹,全被谢重楼轰走了。

「你坐在这里,我练套剑法给你看。」

去岁春,谢重楼头一次带兵上战场,便以一支三千人的奇袭之兵,胜了北羌近万人的大军。

捷报传回京城,皇上龙颜大悦,当即封了他一个正二品的将军之位。

纵使放在俊杰辈出的京城,他也是年轻一代的官家子弟中,最出挑的那个。

谢重楼封了将军后,我去参加京中闺秀们的聚会,也时不时有人提到我与他的婚事:

「谢小将军生得俊美,如今年纪轻轻又战功赫赫,满京城都挑不出这样好的夫婿了。」

我自然知道他是千般好万般好的。

可我是陆昭懿,我从来也不差。

幼时我读书识字,总是比两位哥哥学得还要快,七岁读完经史后便能学着做些粗浅的文章。

后来再大些,谢重楼练剑时叫我过去,还会背着人偷偷教我几招。

「我知道,京中的大家闺秀都不学这个。」

那时,他擦了额间的汗水,冲我挑眉微笑,「但你是陆昭懿,总是和她们不一样的。」

剑刃破空发出簌簌的声响,我凝神细看了一阵,忽然发觉,他练的这套剑法,正是十二岁那年因学艺不精伤到我,后来又偷偷带我出去教给我的那一套。

只是动作间比四年前更加流畅,也更为锋锐,一招一式都带着毫不掩饰的凌厉杀气。

结束后他收了剑,一步步朝我走过来,快到近前时,我张了张嘴,正要开口,身侧忽然又传来熟悉的嗓音:「谢小将军!」

是沈袖。

她今日穿着一身火红的劲装,提着长剑,这身打扮看上去,倒是与谢重楼颇为相配。

只是谢重楼一见到她,神情便冷淡下来:「你怎么能进我的演武场?关副将,带她出去!」

「谢小将军有所不知,臣女来这里,是皇上的旨意。」

「哦。」

谢重楼面无表情道,「既然如此,京郊那么多演武场,你随意挑一个就是。我这里不欢迎你。」

他拒绝得直白又不留情,沈袖一僵,脸上的笑几乎要挂不住:

「谢小将军莫非是觉得我一介女流,不配待在你的演武场?连皇上都——」

谢重楼不耐烦地撇下她,径直走到我身边:

「任凭你说破天去,小爷的演武场就是不要女人,你若不满,大可以去皇上面前告我一状!」

沈袖朝我这边斜睨了一眼,忽然道:

「谢小将军,你既说你的演武场不能进女人,为何陆姑娘能进来?你这是双重标准!」

谢重楼沉了脸:

「少废话。你既然这么想进来,就别想着那几招花拳绣腿能打动我。来吧,若你能在我手下十招不败,我就答应你。」

我虽未学过几天武艺,却也能看出沈袖身无内力,招式虚浮,宫宴上的剑舞,也不过几招花架子。

前世亦是如此,可前世谢重楼却视她如珠似宝,甚至时不时用她的武艺讥讽我:

「陆大这种养在闺阁的金丝雀,又哪里知道巾帼女子的飒爽迷人?」

他似乎全然忘记了,我的剑法和马术,还是从前他教给我的。

而如今,谢重楼毫不留情的招式下,沈袖毫无回击之力,两招便被他反剪双臂,死死按在了地上。

沈袖恼羞成怒,回头道:「谢小将军如此欺负我一介女流,就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心吗?」

谢重楼嗤笑一声:

「你亲口在皇上面前说,你不比那些娇花软玉般的闺阁女子,自己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了?」

「你要上战场,莫非指望北羌人也对你怜香惜玉一番?」

沈袖咬着嘴唇,楚楚可怜地仰起头,低声说了些什么。

那一瞬间,我心中忽然涌上奇怪的不安,下意识往过走了几步。

接着便听到了谢重楼不掩骄傲的声音:

「我谢重楼追回心上人,从来正大光明,还需要你所谓的刺激?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,沈。」

9

从演武场回去,是谢重楼送我的。

离开前我掀开车帘看了一眼,沈袖正提剑站在门口,目光奇异地向我望过来。

我形容不出她的眼神,只觉得轻蔑之中,又带有一丝高高在上的怜悯。

正心下不安之时,谢重楼却伸手过来握住我,挑眉:「昭昭,不必理会无关紧要的人。」

这一世不知为何,他好像对沈袖一点兴趣都没有,与前世在我面前极尽所能维护她的行径截然相反。

大概是前世的五年折磨太过刻骨,纵然现实并非那般,纵然谢重楼也说那只是梦,我却仍觉不安。

也不知该怎样面对谢重楼,只好默默从他身边挪开。

他眸光一暗,有些涩然道:「陆昭懿,你真要为那样一个虚无缥缈的梦,就彻底冷落我吗?」

回府后,母亲瞧出了我情绪不佳,提出三日后去城外若华山上的金陵寺祈福进香。

结果不知谁走漏了风声,到那日,我又在金陵寺门口遇上了谢重楼。

扭头望去,母亲望着我:

「昭昭,我先同太师夫人去厢房用些素斋,你们若是说完了话,只管过来找我。」

我与谢重楼之间的奇怪氛围,想必她都看在眼里,才想了这样一个办法。

谢重楼迎上来,规矩行礼:「请伯母放心,我定然会将昭昭照顾妥帖。」

等母亲离开,他从怀中取出一支烟紫色的翡翠发簪,递到我手里:

「深秋已至,春海棠难寻,我便雕刻了一支送你。」

我低头看了看:「这是你亲手雕的?」

「对啊。」谢重楼说着,低咳一声,「我知道你也学过一些金玉雕刻之术,大可评价一番,实话实说就是。」

既然他这么说了,我也只好再细细打量一番,然后诚实道:

「雕工粗浅,行刀过度,上好的春翡料子却……」

「陆昭懿!」

话没说完,谢重楼已经不满地盯着我,着重强调了一遍,

「这是我跑遍京城寻来的料子,一整夜才雕刻完成。」

「……但心意难得,细看便觉春海棠栩栩如生,实乃世间凡品。」我只好转了话锋。

谢重楼显然满意了,伸手接过簪子就往我发髻上插:「既然你这般喜欢,我现在便为你戴上。」

他温热的指尖拂过我鬓边,又轻轻掠过耳尖。

那触感像是落在心上的羽毛,一阵麻痒,我忽然脸红发烫。

说话间,我们已经并肩穿过金陵寺中庭那片梨花树林,来到后殿。

眼前光线蓦然柔和,缭绕在鼻息间淡淡的檀香味,让我不安的心忽然沉静下来。

坐在玄尘大师对面,我恭敬施礼后,便听到他的声音:

「施主心有疑虑,却又不知何解,故而终日忧心。」

他双手合十,冲我微一低头,「红尘纷扰,人心却可贵。施主大可遵从本心,此局便也可破。」

「可我从前遵从本心,却将自己身陷囹圄,逼上了绝路。」

「那施主可知,你既已到了绝路,又为何还能到这里来?」

玄尘大师缓缓睁眼,目光慈和却平静,

「人心易变,人心却也最不易变。此局不比从前,置之死地而后生,方得云开月明。」

我谢过玄尘大师出去,谢重楼在门外等我。

「那老和尚同你说了什么?」

「他让我遵从本心。」我见他神情并不好看,不由多问了一句,「他又跟你说了什么,你不开心吗?」

谢重楼眯了眯眼睛,桀骜道:「他让我不必执念太深,有些事情有缘无分。」

「……然后呢?」

「然后我将他臭骂了一顿,告诉他这种事由我心,既不由缘分,更不由命。」

果然是谢重楼这样的性格会做出来的事。

他从不信神佛。

我轻轻叹了口气:「或许他说得对,你是执念太深,退一步也没什么不好——唔!」

一声惊呼,是谢重楼扣着我的手腕,将我按在了身后凉亭的柱子上,目光隐结一抹旖色:

「退一步——陆昭懿,我从十二岁起就日日盼着娶你过门,现在你让我退一步,让我莫名其妙放弃?」

「我说了,那只是你的梦!我什么都没做过,你却因为一个梦就给我判了死刑,可曾想过是否对我公平?」

说到最后,他眼尾微微发红,嗓音里也裹挟了一丝轻微的颤抖。

心尖延绵不绝的痛泛上来,我张了张嘴,发现自己几乎发不出声音。

我又何尝不知,这样的冷落对于什么都不知道的谢重楼来说,并不公平。

可那并不是梦,那是我亲身经历过的五年。

一千多个日夜,如同钝刀一点点裁下我心头十六载的热切。

那种血肉模糊的痛,至今想起来,依旧心有余悸。

我深吸一口气,抬眼望着谢重楼,缓缓道:「如果,那不是梦呢?」

10

他神情蓦然一凛。

我却短短一瞬就卸了力,无奈地揉着额头:「罢了,你只当我在胡说八道。」

气氛安静片刻,一时间,掠过我们耳畔的只有风声。

「你梦中除了我们与沈袖,旁人呢?」

谢重楼忽然又问我,

「倘若我真要与你退婚,我爹娘第一个不同意。你梦里的他们呢?」

他们……

谢伯父谢伯母,在我嫁过去不到一年时,便双双病逝。

临行前,谢伯母还握着我的手,低声说:

「昭昭,你不要太难过了。不知为何,我一直觉得,自那日提出退婚后,重楼便也不再是我的孩子了。」

「如今我要去了,你便只当他跟我一同去了吧!」

我把前世的这些都告诉了谢重楼,他听完,沉默片刻,笃定地告诉我:「我娘说得对。」

「昭昭,纵使伤了自己,我也不舍得伤你分毫,更不会做出那样的事。」

「除非你梦里那个人,根本就不是谢重楼。」

说完这句话,他低头凝视我的眼睛,然后捏着我的下巴,吻了上来。

这个吻温柔但热烈,是前世成婚五年,我也未从谢重楼那里得到的。

我揪住他衣襟,嗓音发颤:「……谢重楼,这是佛门净地。」

「我不信神佛,更不信天命。」

他退开了一点,仍然在很近的地方盯着我,

「但我相信心意不可变,相信人定胜天,相信——只要你不放开我,那个梦,无论怎样我都不会令它成真。」

后来山间零零落落下起小雨,他将我一路送到厢房,与母亲相会,又拒绝了母亲的邀请,不撑伞便往山下走。

走了两步,谢重楼忽然停住,转头望向我:

「西南边陲动乱,圣上已下旨命我带兵平乱——昭昭,我去给你挣诰命了,等我回来,我就去请旨重新赐婚,好不好?」

这道嗓音,奇异地与四年前少年跪在雪地里的承诺相合。

我难以抑制心头悸动,倚着走廊用力点头,也庄重应声:「好!」

可隔着雨帘,一团模糊里,我却始终无法看清谢重楼的眼睛。

他走后不足半月,西南便有捷报频频传出。

父亲上朝回来时总会带些消息。

例如他不慎中了埋伏,千钧一发之际被一小兵所救,已将对方提为副将。

寥寥几语,听上去已经足够惊心动魄。

我握着篆刻刀,细细雕刻着手里的长簪,想等谢重楼凯旋之日送给他。

日子流水般过去,我想或许前世种种不过大梦一场。

而我与谢重楼的婚事,也会如我从前无数次幻想的那样,顺顺利利地进行下去。

就在这时,父亲告诉我,他要班师回朝了。

那一日是初冬,京中飘着细碎的雪花。

我系着滚白毛的艳红斗篷,发间插着谢重楼送的春海棠发簪,站在城门外等他。

小织劝我在马车内等,我摇摇头:「也不算太冷,就在外面等着吧。」

临近午时,远远的有兵马越走越近,我不知怎么的,忽然想起——

前世,似乎就是这一日,谢重楼来太傅府提了退亲。

下一瞬,兵马最前方,一匹四蹄踏雪的乌黑骏马驮着两个人直奔过来。

马蹄踏雪,溅起细碎的白。

我一瞬间如坠冰窟。

坐在前面一袭蓝裙、腰佩长剑的,是神采飞扬的沈袖。

而她身后,用斗篷将她紧紧揽在怀中,目光冰冷又漠然地向我扫过来的少年,正是谢重楼。

11

三、有哪些青梅竹马甜宠文值得推荐?

奶狗学弟来告白,偏偏撞上死对头找碴。

他当着全校的面,把草莓睡裙扔进我怀里,说:「你裙子落我那儿了。」

语气懒懒,尾音上扬,补充了两个字。

「昨晚。」

01

谁能有我惨?

奶狗学弟来告白,偏偏撞上死对头找碴。

「学姐,我有话想对你说,其实……我……」

「靠!是江淮!他真的好帅啊!」

「对啊对啊本人比照片还要好看!」

学弟涨红着脸,刚说了个开头,就被她们打断了。

我朝他鼓励地点点头,示意他往下说。

他朝我害羞一笑,清了清嗓子,刚发出一个不成形的音节,就听到旁边女生压低的惊呼。

「救命!他朝我们走过来了!」

「好高啊!他不会是过来找我们的吧!」

「还用说,肯定是过来找校花的,哎,走吧走吧,跟咱们没啥关系。」

校花?

无语了,你们就不能换个地方谈恋爱吗?

我翻了个白眼,拉起学弟的手,说:「走,我们换个地方。」

告白诶!

好不容易有人给我告白!我才不要被别人打扰!

「夏、云、烟。」

几乎是咬牙切齿,压着嗓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
我又翻了个白眼,朝学弟笑笑,说:「等我一下。」

「有事吗?」

转过头,我看到江淮沉着张脸,视线掠过我和学弟牵的手,脸色更难看了。

「是有点事,你过来。」

就知道,他见不得我好。

「没看到我正忙着吗?有事不能在这儿说?」

他微皱了下眉,神色有些古怪,问:「你确定?」

这有什么好不确定的。

这时我还不知道,这将是我19年来做过最后悔的决定。

没有之一。

下一秒,江淮拉下书包,从里面拿出一个眼熟的草莓睡裙。

糟了!

我迅速反应过来,但已经迟了,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当着吃瓜群众的面,把我的粉红色草莓睡裙扔了过来。

「你裙子落我那儿了。」

语气懒懒,尾音上扬,补充了两个字。

「昨晚。」

02

「什么?昨天他们睡在一起吗?」

「我傻了,他俩恋爱了吗,可是他俩不是死对头吗?」

「别说了,你看校花脸都气白了。」

我瞥了眼校花,她眼睛红彤彤的,把手里的便当盒扔到地上,撒出几块心形巧克力,愤然离去。

完了。

全完了。

我苦苦营造许久的人设,就因为江淮这一句话,全完了。

没错,我和江淮根本就不是什么死对头。

我们是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,关系好得很。

但是他的追求者实在太过猛烈,为了规避麻烦,我一直都假装很讨厌他,他虽然不理解,但也一直都很配合我。

怎么就突然……

我注意到江淮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我身后,意味深长,我顺着他的视线转过头。

淦,怎么把他给忘了!

学弟一脸受了伤的震撼,呆呆地看着我们,还有我怀里的小草莓。

我把小草莓藏到身后,说:「你听我说哈,我们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……」

「我只是想问问学姐,之前的奶茶钱什么时候A给我。」

「哈?」我怀疑自己幻听了。

学弟的神色恢复如常,一本正经,拿出了手机,公事公办的口气,问:「11块,支付宝还是微信?」

我傻了。

一时半会竟然不知道怎样回答。

「支付宝。」

身后响起一道低沉又熟悉的声音,我看到江淮拿出手机,扫了下学弟手机上的付款码,把钱转了过去。

「收到了,那我就不打扰两位了,再见。」

学弟转身走了。

我看向江淮,他仍旧面无表情,只是从我的怀里抽走了小草莓,塞进包里,问我:「走不走?」

走,走,走!

真是!太丢脸了!

我飞速逃离现场,没看到江淮轻微勾起的上唇,转瞬即逝,他没理会吃瓜群众的窃窃私语,也追了上来。

03

「所以说!你到底为什么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我睡裙,这不是让别人误会吗!」

面对我的第一百零八次追问,江淮还是一脸淡然,甚至头都没抬,说:「不是你让我在那儿说的吗?」

他抬起头,夹细嗓音,模仿着我的语气,说:「没看到我正忙着吗?有事不能在这儿说?」

说完,他耸耸肩,说:「就是这样。」

我气急败坏,拍了拍桌子:「你这根本就是狡辩!我哪儿知道你找我是这种事,你根本就是故意的!」

江淮没理我,他早就习惯了我的坏脾气,说:「随你怎么想。」

「我就这么想!」我踹了桌子一下,没再理他。

三秒后,我想到什么,勾起一抹坏笑,凑近他。

「江淮~」

「?」

他抬眼看我,神色有些不妙,身体后倾,和我保持了一定距离。

「你该不会是嫉妒我吧?」

「?」

「肯定是。」

我越说越肯定:「你就是看到有人给我告白,嫉妒我人气比你高,才会跑出来搞破坏对吧。」

江淮的表情,看起来怪无语的。

算了,我能理解,毕竟我魅力无边,他心里有些落差也是正常的。

我觉得自己的分析很有道理,往他那边靠,拍拍他的肩膀,说:「江淮,别灰心,你也很有魅力,虽然比起爸爸我,还差了那么亿点点。」

我故意伸长手臂,摆出很长的一段距离。

「是吗?」江淮唇角勾勾,散漫地回了一句。

说完,他又一次把书包拉开,从里面拿出来了一沓信封,扔到了桌上,信封铺满了桌子,我都看傻了。

「这是什么?」

我这张破嘴,就不该多问!

很快,我就看到江淮挑了下眉头,故意问我:「不明显吗?」

「?」

「魅力无边的苏,连情书都认不出来吗?」

淦!

被他装到了!

04

我的猜测成了真。

我和江淮被人挂到了告白墙,连着刷屏好几天,随之而来的,就是各种隐隐约约的排挤。

就比如现在吧,教室里本来挺热闹的,我一走进来,他们就都不说话了。

坐我后面的女生往地上扔了一瓶冰绿茶,「哎呦」叫出声,说:「这谁掉的绿茶啊?这么应景!」

教室里安静了一瞬,很快,他们就都笑了起来。

笑容很刺耳。

嗐,我这个暴脾气。

我扭头就想翻脸,余光扫到一只修长有力的手,捡起了那瓶冰绿茶,放到了那个女生的桌上。

「你的,不用谢。」

音色低沉,是我熟悉的声音,清冷得要命。

女生不笑了,也没人敢笑了。

江淮把书包扔我桌上,冷脸对我说:「往里坐。」

「叫爹。」

「?」

哦,对不起。

忘记这是在学校了。

平时说习惯了。

我不说话了,默默往里移了一个位置,一节课我都没怎么认真听,给江淮传纸条:「你怎么过来了?」

他头都不低,装看不见我,我使劲戳他一下,把纸条塞进了他怀里。

他还是不理我。

我把纸条抽回去,写:「说话啊,你又不是我们系的,来干嘛?」

我把纸条塞给江淮,低声在他耳边威胁:「再不说话,我就给阿姨说你欺负我,你等着吧。」

从小到大,这招最好使。

江淮叹了口气,拿起笔,在纸上写下几个字:「好好听课,别分心。」

他的字很好看,笔锋锐利,笔力遒劲,透过纸张,更显得我的字像狗爬,稚嫩得很。

我划掉他的字,写:「明明就是你打乱了我的计划,不是说好了最近先别见面,你怎么还往枪口上撞?」

这回,江淮回得言简意赅:「老子乐意。」

行,你牛逼。

我气得抓乱了头发,想写点什么回敬他,就听到站在讲台上的老教授,说:「关于这个问题,大家还有什么其他的解答吗?第六排那个爆炸头女生,对,别看别人了,就你,穿白色上衣的,你来说说。」

我?爆炸头?

我明明是黑长直!

我捋顺了长发,站了起来,老教授的课从来不做ppt,都是写板书,但我看着他的板书,只能看出他讲到了哪里,根本不知道他引申出来的「问题」,到底是什么「问题」。

我碰了碰江淮,想让他帮我,他不说话,我用气声说:「他说的什么问题,快告诉我……」

江淮不肯帮我,老教授指了指江淮,说:「旁边那个男生,起来说说。」

哦豁,完蛋,校草要出丑了。

江淮又不是我们专业的,他怎么会知道答案呢?

事实证明,我还是低估了江天才。

江淮站了起来,侃侃而谈,他说的什么我没怎么听清,心中就一个困惑,这又不是他的专业,他怎么这么懂?

这就是天才吗?

很明显,老教授对江天才很满意,笑着点点头,说:「这位同学,你叫什么名字,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啊,你之前没来上过课吗?」

「老师,他可是江淮啊!」

「就是!人家是陪女朋友来上课的!」

「什么女朋友?他俩真在一起了?」

「你不知道?他们都睡到一起了!」

我们两人站在教室中央,就跟动物园的猴子一样,被他们讨论,我默默垂下了脑袋,听到江淮低沉的声音,从我头顶传来。

他不急不缓,对老教授说:「老师,下课再说吧,当着这么多人的面,她害羞。」

「哇哦……」

起哄声更大了。

我瞪了江淮一眼,不会说话可以不说话,什么她害羞啊,怎么越描越黑了!

老教授被逗笑了,了然地点点头,说:「谈恋爱的同时,也别忘了学习,好好教教你女朋友,都坐下吧。」

救,这下是彻底洗不清了。

05

我让江淮给个说法。

他倒好,把他家门钥匙给我了。

让我回去等着。

到家之后,我瘫在沙发上,翻着告白墙上骂我的话,偶尔还冒出来几个我们的cp粉。

【只有我觉得他们很配吗?】

【对啊对啊,你们没看到今天江淮的表情!救命好宠啊!我嗑死了!】

【无所谓,反正江淮也不会看上我,爱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,校花和夏云烟我宁愿选夏云烟。】

【没错,我也投夏云烟。】

我注册了个小号,挑着几个人回:【姐妹,什么都嗑只会害了你。】

我切到微信,给江淮疯狂发消息:

【我要死了。】

【我不活了。】

【为什么挨骂的总是我,下辈子我要投胎当男人,难道他们看不出来我是你的好爸爸吗?】

【逆子,不说话是什么意思?】

江淮很快回了,发来一张照片。

在麻辣烫摊子旁拍的,随手一拍,没什么构图,就能看到昏暗泛黄的小吃街灯光下,锅里全是串串,横铺在一起,泛着诱人的光泽。

【既然你赶着去投胎,那这些东西,我就一个人吃了。】

【你放心,我吃完之后,一定会记得把签子烧给你。】

紧接着,又发来一张照片,是在烧烤摊拍的。

羊肉串架在烤炉上,撒一把孜然,蹿起跳跃的火焰,肉汁肥美,很有嚼劲,烤出金色的油光。

靠!谁要吃你剩的签子啊!

算了,大丈夫能屈能伸。

我先暂时原谅他的大不敬。

【不用了,我突然觉得还能再活五百年,不劳你费心,我自己的东西自己吃就行了,麻烦你帮我原封不动地带回来。】

【记住,是原封不动。】

嘱咐完了,我拍拍干瘪的肚皮,看到江淮跳出来的消息:【嗯,我刚才没看清,爸爸是谁?】

「……」

成大事者,能屈能伸。

我打了两个字,闭着眼发了出去:【爸爸。】

【啧。】

【就这点出息。】

呵!

凡人!

本仙女才不跟你一般见识!

06

江淮很快回来了,大小包提了一堆。

我伸手想接,他一转身,挡住了我。

什么意思,不想让我吃呗?

「穿鞋去。」

「哦!」

大意了。

又丢了一百块。

此事还得从上个月说起,我经常忘记穿拖鞋,江淮看准了这点,就和我打赌,忘记穿就要给他一百。反之,他就要给我一百。

我穿好拖鞋出去,就看到江淮跟个债主一样,指了指我的拖鞋,朝我伸出手,说:「给钱!」

我坦然地看着他,说:「没钱,赊着吧!」

这已经是我赊的第六百块了。

而我也从一开始的不好意思,变成了坦然赖账。

「没钱?那就别吃了。」

江淮皱了下眉,明显对这个回答不满意,他拉开椅子,没坐下,拿起一串自己吃。

想得美!

我怎么可能让他吃独食!

江淮刚拿起一串豆排,我就看准时机跳起来,站在椅子上,按住他的手,把豆排咬了下来。

我光顾着吃了,没注意到脑袋顶到了江淮的下巴,发丝蹭到他的脸,泛起一阵战栗,痒痒的。

「服了吗?」我抬起头,得意地看着江淮。

江淮盯着我看了一会儿,眸珠清浅淡漠,喉结上下滚了滚,把签子一扔,没再理我。

哦豁!赢了!

不对!

这把椅子!好像是坏的!

我一动,才发现往旁边歪,站不稳。

我想去抓江淮的肩膀,他往后一躲,不让我碰到,板着一张脸。

「错了吗?」

我这人最怕高,平衡感还差,连忙说:「错了错了!」

吓都快吓死了,还管什么错不错的。

我向江淮投去求救的眼神,他双手抱胸,音色平淡,没什么起伏,望着我。

「谁赢了?」

「你你你!江淮!你快点过来帮我!」

江淮伸出了胳膊,我拽住他的胳膊,跳了下来,下来后我才发现,他一直用脚撑着椅子,我根本摔不下来。

就知道。

他还是爸爸的好大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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